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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2023-02-23 23:19

ժ《黑客帝国€的元宇宙反思:现实和赛博空间的模糊边界

科学外史II?4?/p>

在对元宇宙持续的商业炒作中,人工智能的进展也不断推波助澜。可惜的是,影片《黑客帝国€系列(Matrix I、II、III、IV?999?021)本是对元宇宙最完美的展现€最深刻的反思,却已被很多人″?/p>

对€黑客帝国€前三部的解?/p>

24年前,影片€黑客帝国€惊艳登场,随后三部曲(1999?003)一举刷新科幻影片的历史标杆,成为科幻影史上难以逾越的高峰€一代人的时间之后,导演沃卓斯基兄弟已先后变性成为沃卓斯基姊妹,?021年€黑客帝国IV》(编注:中国大陆译名€黑客帝国:矩阵重启》)再续前缘时,许多年轻电影观众只是零星听说过€黑客帝国€的大名,当年盛况已成遥远传说€?/p>

我曾是国内最早的《黑客帝国€评论€之€,多″表高度评价€€黑客帝国IV》正如我估计的那样,要超越前三部是不可能?mdash;—且不说在思想方面达到的高度和深度,单就既叫好又叫座的市场表现也很难超越€不过如将€黑客帝国IV》看成一部为粉丝准备的€€旧盛宴,那还是相当成功的?/p>

当年许多人虽感觉《黑客帝国€好看,但也承认没有全部看懂。这是因为€黑客帝国€包含复杂的思想成分,如果不了解有关背景,‘实不容易€下看明白。对此,我推荐€黑客帝国卡通版》(Animatrix?003,共9部短片),该系列短片可以帮助理解影片故事的前世今生€此外,我也对€黑客帝国€三部曲的故事作了解读,梗概如次?/p>

第一部是整个故事的基€。公?2世纪,人类已丧失对地球的统治权,被迫以自己的肉身为人工智能机器提供生物能量,沦为电池?rdquo;。与此同时,人类的精神生活由€个巨大的虚拟现实(元宇宙?ldquo;矩阵(Matrix)操控,它让每个电池?rdquo;都以为自己生活在繁华的真实世界€只有一小部分人因特殊机缘认识到事情的真相,决心反抗。这€小群反抗者被Matrix视为恐€分子€反抗€在地底深处有一个称为锡安的秘密基地,可以€过电脑网络了解地面世界的几乎一切情况€反抗€中有一小部分可?ldquo;元神出窍抵达地面世界,对Matrix实施反抗和破坏€反抗€在第一部结束时的最大成功,是找到了神秘女先知启示中€说的救世?rdquo;尼奥(Neo),启发他的觉悟,让他认识到自己生活的真相,并将他训练成€个具有超能力的武功高手€?/p>

第二部中,反抗€已有自己的军队,尼奥已成超人,他与女战友崔妮蒂(Trinity,即基督教义中的三位€?rdquo;)情深似海€反抗军向Matrix要害部门发动进攻,但不幸失败。在尼奥和Matrix设计者(造物主)的哲学对话中,设¤€告诉尼奥,不要低估Matrix的伟大,因为就连″基地乃至尼奥本身,都是设″的程序(他已是第6任这样的角色),目的是完善Matrix自身。如果锡安和尼奥也只是程序,那么真实世界在€黑客帝国€中还存在吗?它在哪里?而人又是€么??ldquo;电池?rdquo;还是程序?什么是真实,什么是虚拟?所有这些问题,全都′答案?/p>

第三部主要是关于Matrix和锡安基地之间一场殊死的攻防战€Matrix倾全力向反抗军的″基地发动进攻,锡安基地本已无法抵挡,但尼奥舍生徒手独闯Matrix核心,大展奇迹,€终中止了Matrix的进攻,双方恢复了共存状态,也留下了希望?/p>

怎样理解《黑客帝国IV》的故事

要理解€黑客帝国IV》的剧情,需要看它在前三部所留下的问题中,采纳了哪些设定。€黑客帝国III》的结尾是一个开放式结局:既可以想象Matrix完成了第6″级,也可以继续讨论真实世界到底存不存在€存在于何处等问题€电影语€本来歧义甚多,有时导演到底想表达€么,可能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€尽″此,对于《黑客帝国IV》还是有€些‘切的推理可以进行?/p>

首先,尼奥到底是真实的人类,还是赛博空间的一段程序?很明显€黑客帝国IV》的设定?ldquo;尼奥是一段程?rdquo;。证据是影片€€始就交代了故事年?mdash;—在尼奥独闯Matrix核心终止对锡安的毁灭性进攻之?0年€如果尼奥是人类,他应该是年近百岁的老人了,但€黑客帝国IV》中的尼奥仍是中年男子€同样的情形还有崔Ξ蒂,《黑客帝国IV》中她也不是百岁老Κ,€是中年女子,仍能多″?ldquo;临去秋波那一?rdquo;的女性魅力,这表明崔妮蒂也是程序?/p>

其次?ldquo;真实世界问题。€黑客帝国€创造了€个著名的典故:在蓝色和红色药丸中作€择,蓝色代表虚幻,即甘愿在Matrix中当醉生梦死的顺民;红色代表真实,即愿意投身反抗Matrix的事业去追求真实的生?mdash;—哪€这种生活充¤难和牺牲。在《黑客帝国IV》中,红蓝药丸的选择多次出现,€尼奥将€整瓶蓝色药丸全部倒入下水道,无疑″€他再″应了反抗的召唤€?/p>

但这样问题就出现了:尼奥和崔妮蒂既然都只是一段程序,还有€么必要为真实而奋斗呢?这种奋斗对他们来说意义何在?对此可以这样理解:

原本尼奥和崔妮蒂也是有肉身的,€黑客帝国IV》采取了€个讲得过去的设定:他们的肉身也是电池?rdquo;(这和前三部中的故事情节€致),但他们在Matrix中的活动,包括投身反抗Matrix的行动,则是Matrix程序的体现(这样就和《黑客帝国II》结尾处的对话相容了),而当他们的程?ldquo;死亡之后,时间就等于停滞了,″保卫战之后的60年,只是赛博空间?0年,并非真实物理世界?0年,€以尼奥和崔Ξ蒂没有变老€?/p>

似曾相识燕归?/p>

《黑客帝国IV》在€旧上做足了功夫,男女主角都找了当年的演员,利用化妆和替身,在很大程度上成功掩盖了20年的岁月沧桑。€黑客帝国IV》的€头和《黑客帝国I》的€头非常相似,影片中甚至多″现了前三部的场景——以回忆和梦幻的名义€?/p>

似曾相识几乎成为《黑客帝国IV》的€个关键词,尼奥经常处在似曾相识的恍惚中,许多场景对尼奥来说是似曾相识,对他身边的新战友来说则是遥远的传说居然真的呈现。那只神秘的黑猫多次出现,它的食盘上有Déjà Vu字样——这既是法?ldquo;似曾相识,又是影片€似曾相识€(又译《时空线索€,Deja Vu?006)的片名,那部影片讲的是€个时空相似的故事?/p>

《黑客帝国IV》再次演绎了曾被我归纳为美女是一种革命力?rdquo;的西方经典科幻作品桥段:尼奥和崔妮蒂的爱情,可以创€奇迹,可以让那些设定的程序出问题,让Matrix的€物主失算,还能让他们自身得救€€黑客帝国IV》的结尾处,造物主悻悻然?ldquo;女人总是难以控制的哀叹中认输?/p>

但是,在《黑客帝国€的故事结构中,如果不解?ldquo;有没有真实世?rdquo;这个问题,就很难谈革?mdash;—没有真实世界,革命还有什么意义呢?谁革谁的命呢?从€黑客帝国卡通版》中前几个故事看,真实世界还是存在的,这样人和Matrix之间的斗争就仍然有着传统的意义€到目前为止,真实世界和赛博空间之间的边界还难以在物理学的意义上逾越,但在€黑客帝国€系列故事中,这个边界已经被刻意模糊了€?/p>

说到革命,尽管第三部的片名是Matrix: Revolution(编注:中国大陆译名《黑客帝?:矩阵革命€),但影片中的故事却是反革?rdquo;的Matrix?ldquo;革命根据?rdquo;疯狂进攻。€在《黑客帝国IV》中,尼奥再¤唤醒了觉悟,再次默认了自己是救世主,再次投身革命,都和前三部中非常相似€€根据€黑客帝国II》结尾处造物主的说法,我们有理由认为:€黑客帝国IV》中的故事,就是Matrix设定的第7任尼奥程序的故事?/p>

(作者系上海交€大学讲席教授,科学史与科学文化研究院首任院长)

文章作€?/p>

江晓?/p>